说他们是群体,他们却散落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很多人素昧平生,终身不会谋面。
说他们是一个阶层,他们中有人贵居庙堂之上,权力的顶端巅峰;有人永远蛰居社会最底层,终身默默无闻。有人腰缠亿万,富甲一方;有人贫病交加,依赖低保勉强维生;也许更有人至今流落在穷乡僻壤,褴衫病老,苟延残喘。
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号:老三届。他们无论高贵平贱,贫穷豪富,无论曾经飞扬跋扈,亦或终生怀才不遇,都不会回避这个称号和忘怀这个称号曾经带给他们的那段经历和后来的一切。
非常感谢南外,一中,金中的这些老三届们,他们花费了如此的心血,打造了这场美轮美奂的演出。更因为他们中人才辈出,其中不乏炉火纯青的艺术大师。无论舞台设计,服装演技,场景布置,节目编排,都可称上乘。
还要感谢这些组织者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他们忠贞于内心的呼唤,奉献出自己的精力和余暇,尤其是安排了这么一个特别适当的场所:东大礼堂。我一走进这座礼堂,一位并不相识的老三届就对我说:东大今天真热闹,来了这么多老学生!我说是的,我们迟到了45年。
这座古色古香具有拜占庭风格穹顶的建筑,无论是其大气的造型,实用的内部布局,还是他沧桑的历史,都特别适合这场具有纪念意义的演出。北京的国家大剧院我也去过,但早诞生大半个世纪的这座建筑,与其相比毫无寒酸之处,反倒显出其优雅的历史贵族底蕴。尤其是独具匠心和至今都属高端的音响视角效果,使你无论处于何处的席位,都不会觉得偏离舞台中心,听到的声音丝毫没有麦克风的混鸣,好像是置身于近距离的原声态。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罗纳的这一段代表这代人的自白,我在网络上已经拜读了。今天听到他本人的铿锵颂朗,依稀又回到了那昏黑的穷乡旷野,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青春面庞一任泪水横淌,仰望苍穹下的星斗,抚摸内心的创伤,搜寻不会死去的希望。像汨罗江边的屈子,发出无尽的天问:幼稚怎么成了不当的激情?花季为什么被忠诚阉割?千万人的青春能作为一个伟大的牺牲祭奠?怎么能再唱无怨无悔的白痴歌谣?
夕阳在,人未老。不过神龟虽寿犹有尽期。我看到合唱的人群中,已有策杖而立了。我与老妻耳语,再过十年,尚能舞否?
希望能,至少台上大多数的诸位还能,但是我们哪怕只能再活一天,也要活出自己,活出张扬,活出生命的精彩。
我们已然做了人梯,就不要让从我们身体上翻越出历史地狱的后代忘记:千万不能再次进入历史的黑暗。我们歌着,舞着,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为的是留下我们曾经青春伤口的红艳不被时光渲染成暗淡的酱紫,使愚弄和被愚弄的阴谋不能再现!为的是让人们知道:我们绝不做无怨无悔,无聊过时的愚忠,我们是有思想能力的人!
我很庆幸地看到,除了我们这些两鬓染霜的老者,还有许多年轻的面庞在场聚精会神地观看。我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上升吧,孩子,只要你们能够不再回到那个年代,我们化为你们垫脚的泥土,也心甘!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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